呼倫乖巧的翻上了另一匹馬。

他再也不是呼倫部落的首領，甚至，他以後再也不是一個自由的人。他以後，是昭夜的奴隸，是昭夜的貨物，再也沒有希望。

昭夜掉轉馬頭。

“昭夜首領，我願意跟隨呼倫。”一個男人忽然走出人群。

昭夜疑惑的回頭，看著那個男人。男人穿著最簡陋的衣服，可是，身上的肌肉告訴昭夜，這個人很強壯。強壯的男人，全身布滿傷痕，他再沒有開口，默默的走到一匹馬旁邊，然後艱難的爬了上去。

而後，一個又一個男人，從人群中走出。

這些男人，很強壯，這些男人，身上都布滿傷痕，這些男人，或快或慢，都能靠自己的能力爬上馬。

看著他們的動作，昭夜知道，這些人為什麽願意跟著呼倫。這些人，是跟著呼倫出去狩獵，去交換地交換貨物，甚至還跟著呼倫去開采鹽石的。

所以，那些人無法理解呼倫，可這些人，卻都能理解呼倫。

“昭夜首領，我們去你的部落，不搶你們部落的女人。”一個男人，驅馬到昭夜身邊，看著昭夜的目光裏，帶著期盼：“昭夜首領，能對呼倫首領好一點麽？他真的不壞的。”

“是啊，昭夜首領，呼倫首領是好人，我們跟著您，什麽都做，您對呼倫首領好一點行麽？”依舊是請求。

就連最後上馬的忽力蠻，也用請求的目光看著昭夜。

得，昭夜根本受不了這種目光，夾馬走人。當著呼倫部落的人的面，昭夜怎麽可能去原諒呼倫，她又不是聖母，也不是傻瓜。

不過，那些呼倫部落的漢子，還真是沒讓她失望。

昭夜原本的宣言，是帶走呼倫部落四十個人。可是，最後跟著昭夜走的，只有二十來人。而且，這些人基本上都是男人。

昭夜帶著人，走了很遠，馬匹才緩緩停了下來。

忽力蠻追了上來。

“昭夜，你為什麽做這些事情？”忽力蠻完全不明白，昭夜為什麽一定要跟呼倫部落交惡。如果不在呼倫部落裏殺人，如果沒有咄咄逼人，昭夜跟呼倫部落的關系不會變的太差。

可是現在，忽力蠻能肯定，以後昭夜的部落和呼倫部落再見面，就真的只能你死我活了。

“我不喜歡他們部落。”

“可是，鹽石。”忽力蠻挺難接受的。

呼倫部落的鹽石是這個地方能找到的質量最好的鹽石，昭夜如果跟呼倫部落絕交，對方只要不跟外界交換鹽石，那昭夜就完了。鹽石是必需品。

“你以為，只有呼倫部落能提供鹽石？”昭夜笑著反問：“不過是最原始的鹽石而已，空有寶山，卻不會利用，甚至還背棄約定，這樣的部落，憑什麽讓我將他們放在眼裏。”

“蘇珊部落的鹽石......”除了呼倫部落，另一個提供鹽石的部落就是蘇珊部落了。別說蘇珊部落的人都是女人和孩子，就是他們足夠強壯，他們的鹽石，而已是品質最差的那種。

那種鹽石，真的派的上用場？

“謝謝你。”昭夜跟忽力蠻聊鹽石的時候，呼倫的馬已經走到近前。呼倫情緒低落，就連臉色也比昭夜以前看到的要蒼白許多。

這一聲謝謝，是出自真心的。

“我還以為，你真什麽都不明白呢。”昭夜開口，又是嘲諷。

只是現在的嘲諷，語氣要平和許多。

“那是我的部落。”這樣有責任感的呼倫，讓昭夜忍不住想要揍他一頓。

“以後，那不是你的部落了。”昭夜必須要呼倫認清現實：“呼倫，你以後，是我們部落的人，帶著願意追隨你的人，過上好日子。”

說到這裏，昭夜忍不住冷哼：“你看看那些追隨你的人，哪個人身上有一塊好肉。至於那些留在呼倫部落的人，有幾個像他們這慘的？”

昭夜的評價，像一枚釘子，一下釘住了呼倫的心。是啊，一直以來，都是這些人跟著自己，無論去什麽地方，都是這些人跟隨。

高壯的漢子給了坐下的馬匹一鞭子，馬匹沖了出去。

“呼倫！”忽力蠻忍不住開口。

“不用喊他了，承受了這麽多，要是不給他好好發洩一下，就真的太過分了。”昭夜看著呼倫遠去的背影，嘆了一口氣。

不是昭夜太殘忍，而是世界就是這樣。昭夜自認為不是一個善良的人，所以，她不會毫無原則的對一個人好。

因為呼倫的情緒問題，眾人不得不在野外駐紮了一夜。

可是大家從呼倫部落走的時候，什麽都沒帶，駐紮在野外多長時間，就代表大家得憋屈多久。食物問題好解決，可是心裏的憋屈，實在太難受。

休息的時候，昭夜躺在樹上，嘴裏嚼著一跟松針。淡淡的酸味，夾雜著苦澀味道，讓她稍微有一點精神。呼倫發洩完情緒，回來之後，情緒低落許多。

“能活著就好。”

忽力蠻艱難的爬上樹，剛湊到昭夜身邊，就聽到昭夜的聲音。

“能活著？”忽力蠻不解：“昭夜，你難道覺得，呼倫會死？”

呼倫是情緒不好，又不是身上有傷，那麽強壯的一個男人，怎麽可能出去遛遛就遛出生命危險？這個事情，反正忽力蠻是不相信的。

昭夜將整根松針包到嘴裏，嚼了好幾口，吐出來。右手一撐坐直了身子：“看來，你們的心理承受能力，比我想的強一點。這樣也好。”

這個時代的人，實在太脆弱了。有的時候，他們脆弱的讓昭夜下意識將他們帶入聯邦裏的那些溫室的花朵。尤其呼倫這種“天之驕子”怎麽看怎麽是嬌花中的嬌花。

一般這種嬌花，表現強歸強，實際上心理脆弱得跟小孩子一樣。之前呼倫的一些反應，也讓昭夜坐實了這種猜測，所以總覺得，呼倫被自己人背叛之後，會做一些過激的事情。

所以，最後呼倫完完整整的回來，昭夜還是挺欣慰的。

“能活著，誰願意死啊。”忽力蠻能猜出來，昭夜的意思是害怕呼倫自殺。但是，哪個人沒事吃飽了撐的想要自殺啊，活著可是很艱難的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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